那流浪汉在雕刻的过程中,手上不停的更换指间的每把刻刀,而桌子上的其他刻刀,则很少见他拿起来用。
即便是用到了其他刻刀,那这个人也是用食指和拇指去拣,而不是丢掉其他指间的刻刀来替换那些工具!
还有,随着刻刀千百次的挖削木料,本来是三指厚两掌宽的原木木料,此时已经少了一半,还隐约有了一个类似人型伸展臂膀的雏形。
但最稀罕的还不是这个人雕刻的速度,而是他的那双无比昂脏的双手,却并没有在青黄色的木料上留下半点痕迹!
由此就不难看出,这个人绝非寻常的流浪汉,就冲他‘自带三斤泥,从未玷污花’的操作上看,是人就可以坚信这是一位隐藏中的王者级别的雕刻大师,保不齐正如葛二所说,这个人的木雕手艺,在哈市也仅此一位。
而就在木雕上隐约开始浮现出一个女子的五官时,突然,这位邋遢至极的雕刻师傅就开始哼起了小曲!
“手托载,刀剪裁,悠悠木屑似雪来。等也罢,走也罢,长长青丝披肩发。我在这,你在哪,东起西落春不来。火燃尽,碳成灰,炉中白羹已似黑,唯有初心不曾归。”
这人的嗓音很特别,沙哑中却充满了沧桑,但浑厚的底气却是无尽的感染力,让人一听就出了神,隐约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大雪之中,手捧没有火炭的煮羹炉!
但王林听得出来,这人哼唱的乃是东北民调《盼娇人》,而且哼唱之中的苦涩大于原调当中的希望,似乎还有一种永远也说不出的忧伤!
可就在此时,那人哼出的曲调却陡然一变,换了一曲《娇娥娘》,继续哼唱。
“谁人似我痴,谁人笑我愚,谁人骂我憨,谁人议我逆。他人不知痴,他人不笑自己,他人骂己而已,他人都是忤逆!娇娥区区良妓,娇娥命里无欲,娇娥盼君来遇,娇娥只愿随去。红妆下埋哭泣,丝衫遮掩伤迹,躯中藏着委屈,心里悲大于喜!”
王林还算喜欢这种民间小调,他也听过原版的《娇娥娘》,以及查阅过这个曲子当中的隐藏故事。
但是,比起书中的介绍和解释,王林更觉得眼前之人才是最懂这首曲调的知音,他不仅唱出故事中的主角心理,还唱出了一位无法改变现实命运却又渴望命运被改写的苦命人的愿望和现实想法!
虽然这两句话并不能让大家看懂其中的始末,但听说过这首小曲小调的人,恐怕都知道后唐时期的琴女梅上雪吧!
“好苦的人啊~!”
王林也是不由的感慨,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了对面的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