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冬梅略微犹豫一下,便着手准备去了。
也不知道李冬梅到外面跟顺子爹娘说了什么,他们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出了家门。
顺子在李冬梅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的朝村子东头那绿油油的麦地走去。一直走啊走,走了半个多小时,二人最后停在了干涸的大堤上。
顺子用手抚了抚河堤上那些干草,一手撑地,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树木光秃秃,青草是一片枯黄,只有远处那一块块的麦田绿油油,三两只老鸹在麦田里飞来飞去,寻找着那少得可怜的吃食。
路两边,田地里,更是没什么人影。
毕竟,在这大冷的天儿里,谁会到这荒野闲逛呢?
顺子看着河堤下面那约莫有半人高的枯草,随着料峭春风呼啦啦乱摆,记忆又回到了‘开始’。
那年,就是在这里,年少无知的他,偷看了小兰跟他姨夫的偷情,这是他自认为所有改变的开始。
如今,他就坐在这河堤上,神情木讷的看着远方。远方有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看了这么久,眼睛压根就没有对焦,任凭景来景去,片点不入目。
春风吹呀吹,吹走了太阳,吹来了黑夜。
不知什么时候,顺子爹娘已经悄无声音的站在了顺子身后。
李冬梅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顺子娘眼神制止了。
只见顺子娘来到顺子身边,同样的拍拍枯草,挨着顺子坐下,顺子爹则拎着一个手电筒,照着光亮,跟李冬梅并排站在后面。
他们一家人谁也没吭声,任凭黑夜里草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虫豸啾啾嘶鸣。
直到顺子爹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灯光已经不再明亮,偶尔还哆嗦的闪上几闪,顺子娘才伸手把顺子搂进怀里,轻声细语说道:“孩子,咱们回家吧!”
顺子没有抗拒,径直扑进了他娘怀里,泪水跟决堤了似的,一下子就喷涌而出,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娘,他们杀了我师父,呜呼~,他们把我师傅的头割了下来,仍在了地上,呜呜!”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顺娘一手按着顺子的头,一手抚着顺子的后背,劝道。
“我之前总跟我师父唱反调,甚至还砸了他的神像,蹭他家的饭,背后不止一次的骂过他,可……可我还没来得及孝敬他呢!
他就这样被人杀了。
而……而且,还是为了救我,死的——!”
顺娘没回应,而抚摸顺子后背的频率加快了些。
顺子爹抖了抖手上的手电筒,另一个拳头捏的嘎吱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