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岱洲,流云河上。
是夜,河上红灯画舫不绝,丝竹之声绕梁,两岸也满是灯火,人影幢幢,不少临江酒楼下,停满了朱红的马车,饮酒作对之声喧嚣不息,偶尔还传来女子的娇笑之声。
虽天下大变,依然不损此地繁华,再者如今怀南王坐镇于此,大军拱卫,三洲之地安稳无比,远处的战乱在人们口中,恍若渺远的异世,无从所感。
一处高大而五层的画舫内,数百位乐坊女子正在曼妙起舞,那衣袖中,灯影摇曳,酒杯相碰,在座的一位位达官贵人觥筹交错,热闹而欢愉。
好一阵歌舞酒宴后,舞女逐渐散去,在场的几人这才说起如今的事情。
“弁大人,今日之宴,可否满意?”画舫内一位青衣老者举杯,面向坐在上首的那位青年。
“哈哈哈,满意满意,你这老头,不想如此有眼光。”这位身穿银绣华服的青年用折扇敲打着膝盖,大笑着回应,身旁还坐着几位容貌上佳的舞女。
随后在场的几人又是一阵附和与夸赞,让这位青年为之飘飘然。
今日在座的人,大部分都出自河岱洲本地的世家大族,他们在这画舫上招待这位青年也自然是为了讨好于他。
为何这些实力雄厚的本地世家门阀要做此事呢,当然是他身份有关,这位王弁公子,出自东山王家,乃是王朝的著名望族,如今王家嫡女是怀南王的正妻,这位王弁公子也就是当今怀南王的妻弟,所以会如此受到巴结。
在一阵恭维和夸赞后,众人见这位公子飘飘然起来,终于也问出一些早已准备的问题。
“最近,小人听闻那北府山大军南下,其势烈烈,人心惶惶,而在下一位好友如今也在北方,很是心忧……”他摇摇头,做叹息状。
“哈哈,这件事,不用操心尔。”王弁此刻已经喝的有些醉了,面红耳赤,举着酒杯摇摇晃晃。
“我早就问过家姐,那卓牧野,哼,虽是大将,但着实痴愚不已,竟然还不尊王命,还奉假诏,真是让人发笑。”
“今圣上(怀南王),已遣緅衣,青浣二军前往,必溃其于野。”
“北府山边军,王朝之重,吾忐忑心忧之。”
虽然这位弁公子说怀南王已经派遣大军出发,但在场的众人心里还是没有底,毕竟卓牧野多年坐镇北府山,威望甚重,无人敢轻视,如今更是携大军南下,延绵数洲,军力至少在三十万以上,这还不包括之后收服和调遣的地方驻军,最后相加,可能破百万,声势浩烈,这才是让众人不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