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号,大雪。天气晴转阴,西北风三到五级。
今天的风有点大,天阴沉着,却没有下雪,站在马路边往远处看,一切都雾朦朦的,远处的山林隐映的雾气里,透着蓝光,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
黑森森的松林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勾勒出公路的曲线,从那头的山间过来,从这头的薄雾里走远。
公路在这里分了个叉,顺着路基往下一沉,一条明显窄了许多的乡间土路出现在眼前,弯弯曲曲的在地面上爬行远去,在大雪的覆盖下,乡土路和国防路除了窄一些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区别,被压的平平整整的,只是路两侧的积雪更深一些,高出路面三四十公分,不时的有一截枯草从雪里探出头来在风中抖动着。
风到这里由尖啸变成了低吼,呜呜的,裹着雪屑向松林冲锋。
土路拐来拐去高低起伏,缠绕着翻过两道山岭后一甩,来到一座村庄。
村庄不大,一片红砖瓦房混杂着黄墙的草房,排列在一条小河边上,河水不大,这么冷的冬天也不过冻出了四五米宽的冰面,几个不知道谁家的皮猴子,戴着雷锋帽扬着通红的带着皴的脸尖叫着笑着在冰面上疯,不时的跌倒又飞快的爬起来,扬起一串笑声。
不是饭点,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散着淡蓝色的烟,树枝夹的帐子里老牛慢腾腾的咀嚼着,猪圈里的肥猪可能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一改夏日里慵懒的性子,不停的在圈里来回踱着,不时的停下来左右看看哼哼几声,像是在寻找逃生的路。
鸡鸭可没有这份耽心,一步一步的在雪地上慢慢晃着,不时的叨一下什么,悠闲的样子。
鹅是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太远的,不像傻鸡傻鸭只顾着疯跑不管身后,鹅像王者一样盘旋在领地四周,冷冽的眼神紧盯着一切怀疑目标,哪怕那是一只狗,呃,这只是自家的,差点误伤。别怪它,鹅的眼神不是很聪敏。
咯吱咯吱咯吱,东北的冬天没有贼,离着一里地就听到脚声了。
“老海啊,老海?”脚步声走到院门外停下,人趴着柴门往里看,大声喊着。
房门一开,小伟爸伸出脑袋来:“老四啊,进来呗,进屋来。”
老四拉开柴门,进了院再把柴门合好,看了下没问题了才扭头往屋里走。
外面四野寂静,屋里可热闹多了,炕烧的热热的,七八口子人站的站坐的坐,七嘴八舌的拉着话收拾着东西。
小伟妈正在炕上整理衣服,扭头招呼:“老四来啦,没进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