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双眼中光芒闪闪,进入了倾听的状态,而刘穆之和王妙音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相识相处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刘裕直说自己的往事童年。
刘裕的眼中有泪光浮现,继续说道:“我爹是郡功曹,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在天高皇帝远的州郡里,也是个肥缺了,京口人不用交税,家家都有田产,如果巧借一些朝廷名目,给自己谋点好处,我们家何止于如此清贫艰难?但是我爹从来不会以职权给自己谋取私利,占乡邻的便宜,他从小一直教育外,做人有骨气,要讲义气,要有正气,那种昧了良心,本不该得的好处,我们老刘家的子孙,是万万不能要的。”
黑袍冷笑道:“是挺有原则的廉者,不过代价是自己把自己累死了,就这样你还觉得是好事?”
刘裕大声道:“人生一世,要的就是凡事无愧于心,这三气是我们老刘家的祖训,作为子孙,必须要坚持。我爹还告诉我,说我们刘家起于彭城,最后在两汉四百年都迁居关中,成就帝王霸业,可现在关中和中原都落入胡人之手,祖先的陵墓连同上千万的汉人同胞,都沦落在胡人之手,作为刘家子孙,不驱逐胡虏,收复中原,死后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我这辈子什么事都可以不做,就是不能不去北伐胡虏,这是刘家,也是每个京口家庭共同的使命。”
黑袍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连你们司马氏的皇帝都不在乎北方的旧土,要你们这些平民百姓操心什么?还真的是瞎操心。”
刘穆之沉声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仗义每多屠狗辈这话吗?越是底层的民众,越是能感受到国破家亡的苦难,越是有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国家。黑袍,你以为只靠着高压手段和恩威并施,就能让人为你效命吗?哪怕这一战出动的二十多万燕军将士,恐怕也是为了国家,为了部族而战,而不是为了你黑袍吧。”
黑袍冷冷地说道:“国家,种族,部落,这些都不过是当权者想要底层草民效力而编造出来的口号和借口罢了,难道百姓在汉朝在晋朝就过得很好了?汉晋的世家豪强是些什么玩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在我们草原帝王的统治下,难道就不如在汉朝时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