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几乎已经认识了蓝礼一辈子,在他的记忆之中,似乎没有事情是蓝礼做不到的,也没有问题是蓝礼无法解决的,从牛津龙小学时开始就是如此,到伊顿公学,再到分道扬镳的大学,乃至于离开学校之后活在传闻里的故事。
就好像这一次。其实整个伦敦的上流社会都在等待着看笑话,看蓝礼的笑话,也在看霍尔家的笑话,即使到今天,八十英里之外的狩猎场上,那些贵族们依旧在议论着蓝礼,他们可以用尽一切语言表达内心的奚落和嘲讽,但他们却无法摆脱“蓝礼-霍尔”这个话题的诱/惑——如果真的不在意,如果真的不屑一顾,如果真的鄙夷奚落,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讨论。
但,蓝礼却昂首挺胸地重新回到了聚光灯之下,坦然自信地接受了所有的审视。他没有狼狈不堪,没有自我怀疑,没有卑微惶恐,而是堂堂正正地回来了。不仅仅是电影方面取得的成就,更多是那种由内而外展现出来的从容和自信,洗去铅华之后,越发光彩夺目起来。
揭幕仪式的那个夜晚,安德烈听说了至少六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有所不同,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敬佩和羡慕,却是如此相似。
安德烈总是相信着,事情到了蓝礼手中,就可以迎刃而解。
就好像当年他们还在伊顿公学的时候,蓝礼招呼着一群小伙伴,一共十二个人,仅仅利用木板和绳索,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杠杆设备,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将校长的老爷车吊到了教学楼的屋顶之上,震惊了整个学校,甚至还上了新闻版面。
1958年,剑桥大学的一群学生们,将一辆奥斯丁七代汽车弄到了评议会大楼之上,把整个学校闹得鸡飞狗跳,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后来消防员们花费了将近一个星期时间,把汽车零件一一拆开,然后弄了下来。这也成为了学校一直以来的未解谜题之一。
那一次,蓝礼的恶作剧不仅向1958年的前辈们致敬,而且还解谜了整个过程,绘制了所有的工程机械图,直接大喇喇地公布在了校报会上。
在校董事会眼中,却是赤果果地挑战,但问题就在于,学生之间议论纷纷,好评如潮,就连新闻报纸都连连称赞,在将近半个世纪之后,当年剑桥大学的未解之谜又一次成为了讨论焦点,着实让蓝礼等人出了一次风头——而且是积极意义的,以至于校董事会后来没有办法严惩蓝礼,只能不痛不痒地要求蓝礼在图书馆整理书籍一个月。
据说,校董事会气得七窍生烟,一个个坐在会议室里吹胡子瞪眼,几乎就要把蓝礼开除出学校了。
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今天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