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餐对着我散发出很不开胃的热气:一块方形湿软棕色的肉,被黏糊糊的马铃薯泥包围着,很可能是去年就捣好的薯泥,”
“豌豆皱巴巴的,像从实验室的试管里生产出来的;面包卷泛着反常的月黄色,手指还没碰上就可以感到一股森冷,”
“沙拉里的莴苣叶已经枯黄,而番茄甚至懒得装出它们原本该有的红色;小杯里鲜艳的橘红酱汁则跟我大眼瞪小眼,”
这是《纽约时报》上,克蕾尔今天关于餐厅评论文章的开头。
冯一平在湾流上看到这一段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美食评论家的文笔,确实不错。
缓缓读来,飞机餐所提供的那些食物,就像一幅画一样,清晰的呈现在读者的脑海里,这自然是本事。
当然,这个性子,估计也非常尖酸刻薄。
如果大胆的,或者说不厚道的推测,冯一平想,这位克蕾尔,多半是位童年时有阴影,少年时受鄙视,青年时被无视,现在生活不美满,婚姻不幸福,各种欲求不满的人。
在买湾流之前,从美国西部到东部,他也飞过多次,虽然都坐的是头等舱,虽然头等舱的飞机餐,真也就那样,由此可以推测,商务舱的显然更不会怎么样,很难称得上美味。
但是至少,入口果腹还是可以的,绝不至于像这位所描述的这样倒胃口,别说吃,看了一眼都觉得恶心。
满庭芳黄静萍的办公室里,武馨阳也正绘声绘色的读着这段文字。
“它最好的去处,应该是在垃圾桶里,但是眼下,我只能把这份看一眼就嫌多的飞机餐推到一旁,为了不让我的心情更糟,上面再盖上一张报纸,我按了一下呼叫键,期待着空中小姐能尽快收走它,”
“它还原封未动呢,我想以不断追求卓越,并愿意大幅度进行正面的改变为理念的达美航空,一定可以把它回收再利用,用来满足本次或者下次航程上,某位乘客的好胃口,”
好多读者此时笑出声来的同时,都在想着,如果达美的高层看到这篇文章,会不会从此把克蕾尔加入他们的黑名单?
“我看着窗外,浮云绵延不断,如大块的蜀葵软糖,竭力想让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想想怎么顺利的进入目标餐厅,”
“不愧是美食评论家,”武馨阳笑道,“什么都能联想到吃上,”
套装外套扣子敞开着的黄静萍,侧身坐在转椅上,笑眯眯的看着高兴的武馨阳,也竭力想把自己的思维集中在眼前这件事上。
但却总是忍不住去想此时也正在飞行的冯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