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彩娉听了车夫的话,直觉得牙齿打颤。
那车夫只当她害怕,道:“真是晦气!不仅那窑姐儿倒霉,这家雇的几个看差的也倒霉,都被老鸨子使人抓了,少不得也要往衙门里走一遭。看热闹的实在多,怕是不好腾道,说是已经有人去顺天府报案,等到差役来了,少不得还要耽搁,小大姐儿,要不咱们绕道?”
“绕道,绕道,大叔!”彩娉只觉得耳朵“嗡嗡”的,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句,就撂下帘子。
车夫拽了缰绳,将骡车掉转方向。
彩娉车里是瑟瑟发抖,手心都是冷汗。
夏蝉的身世,彩娉也知晓些,晓得其是扬州人,死了亲娘,家中有个同胞弟弟,后母偷偷将她卖给人牙子。
明明这个夏蝉是自己三少爷“使人”送给舅老爷的,怎么就成了舅老爷拐带?
相处半月,她也瞧出夏蝉的性子,最是胆小怕事。因看到舅老爷挥鞭子,她怕得这几晚都没睡好,生怕哪日这鞭子也落到自己个儿头上。
连挨打都害怕的人,能有胆子自缢?
彩娉是李家大宅门长大的,对于权贵人家这些脏事儿不晓的听过多少,自是晓得其中异常。
她心乱如麻,直到车夫绕了个胡同,到了十字路口,停了马车,问她接下来怎么走,她才醒过神来。
她挑开帘子,胡乱指了个大门,道:“大叔,俺到了。这里下车吧,省得叫奶奶晓得雇车,骂俺懒。”说话间,她下了马车,从荷包里摸出铜钱,清了车资。
这车夫倒是憨厚,见她将落下装菜的纸张包,还开口提醒道:“小大姐儿,别落了东西,与人为奴为婢的,也不容易。”
彩娉谢过,拎着纸包,看着骡车离去,才慢慢往前门大街走。
孙宅是不敢回去了,孙家外宅那几个仆人,都以为她是夏蝉的丫头。要是到衙门中,同老鸨的话对不上,就不知该如何说了。
看来,得先回李宅,将这番变故告之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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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珏这边,正骑马从衙门回来,心里郁闷得紧。
不仅家中不太平,衙门中的事也让人闹心。他的好友,主事沈青外放湖广做守道,今日由吏部官员领着,离京前往热河。等到陛见完毕,就要直接南下赴任。
今日司里众人送别沈青,提及此事,皆是羡慕不已。
虽说京官外放,多数时候都要升个一级两级的,但是从六品主事一跃为四品道员,这是连升四级。
也只有科班出身的司官,才能有这个际遇。
像孙珏,因是恩萌纳捐的官出身,属于杂牌子,按照规矩,只能为辅佐官,是不能做掌印正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