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西府,书房。
曹项因弟弟落第的缘故,就算心中欢喜也是竭力克制。曹頫这边,反而看得开,笑着曹寅说道:“大伯所说科举仕途,半数人力,半数天定,果然如此。今科会元杨尔德是甲午顺天举人,三年前名落孙山,今年才一鸣惊人。在考试前,那几位济济有名的大才子,却是如愿者少。别的还好说,只是钱先生,有些令人叹惋。原还不晓得,他在江南早有才名。”
说到最后,他想起考试时,隔壁棚里是个七旬老翁,是与孙子一同参加会试的,神色不由古怪,道:“大伯,那七旬老翁千里迢迢地赴试,所为何来?就算榜上有名,也无法为国效力。难道,只要不中,就得这么一直考下去么?”
曹寅笑着说道:“七旬老人算什么?有个顺德举人黄章,年近不惑中秀才,以百岁高龄应乡试。至今三十年,也算一段科场佳话。小五十六中举人,这在别人眼中已是年少才高。”
曹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不算什么。这次进场前,就听说有几个小举人,不过十三、四的年纪。”
曹项不言不语,在旁听着弟弟与大伯说话,心中总感觉不真切。
考完这一个多月,他也到江浙会馆探望过钱陈群,与国子监几个应试的同窗也私下交流过,真是没有半点把握。
能够考了举人功名,参加会试的,都是各个地方的翘楚。
没想到,就位列贡榜之上。
曹寅见小侄子不钻牛角尖,心里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拍了拍曹项的肩膀,道:“殿试剩下没多少日子,好好预备,当不负皇上恩典。”
殿试要天子主持,待名列进士,就是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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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祥胡同,奉国将军宅邸。
永全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舒舒觉罗氏也是满脸笑意。虽说定亲的时候不在,但是今年正月曹项按照礼仪,过来拜年,他们见过自己这位女婿。相貌人品是没得说,只是庶出,身份低些。
这会试中第,进士功名就是稳当的,他们夫妻两个如何能不高兴。
虽说曹家门第,就算子弟不走科举,也是仕途无碍。但是这中了进士,就是科班,再有家族提契,往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永全已经有些等不得,笑着说道:“快使人预备份礼,明儿去看看三舅母,问问亲家的口信,是不是能将婚期定定?新进士有假,四月里操办亲事,也是双喜临门。”
舒舒觉罗氏闻言,犹豫了一下,道:“爷,这还在太后孝中,议亲使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