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喝得太多,次日醒来,十六阿哥就嚷着头痛。昨儿的衣服,沾了酒气,曹颙就使人寻了身簇新的衣帽给他。
两人高矮差不多,十六阿哥原比曹颙富态些,但是他生性怕热,每年都苦夏,入夏以来清减许多,所以穿曹颙的衣裳也合身。
他弹了弹袖子,将桌子上搁着的“五件头”活计系在腰上。是红缎子底,平金绣花,做得极为精致,是扇子套、表套、钥匙套、扳指套与荷包。
这是京城旗人的习惯,除了讲究规矩,剩下的就讲究吃穿。就算是男子,也要时时光鲜,对于穿着打扮这些都甚是精心。
因此,对于曹颙的素淡衣裳,十六阿哥真有些看不上眼。在镜子前又照了照,对曹颙道:“孚若,怎么说你好。爷早就同你说过,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要不然外头不开眼地就要小瞧你,人心就这么势力。瞧瞧,我换上你这衣裳,少了贵气,瞅着就跟小秀才似的。”
曹颙心里,自是晓得这个道理。其实,他也没有十六阿哥叹息的那般寒酸,衣服料子与手工也都是上上乘的,只是不爱那花里胡哨的鲜亮颜色。
曹颙指了指他活计下的金黄色的穗子,道:“十六爷放心,配上这个,就算十六爷穿粗布衣裳,也没人敢小瞧十六爷。”
十六阿哥收拾完毕,视线落在南墙上挂着的一条幅字上:“‘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看着有年头了。好字,好字,这是姨父写的?”
曹颙摇摇头,道:“不是,听说是父亲早年一位故交,有一年到京城时在这边暂住过留下的。我瞧着字不错,又是亚圣的话,意境也好,就没叫人动。”
“是有圣人言不假,还有那句俗语,‘知人知面不知心’!”十六阿哥想起昨晚之事,不免着恼:“好好的自在日子,就让他给搅了,真是不甘。”说到这里,他眼睛一转,挑了挑眉,道:“曹颙,你也别自在,要不然咱们想法子送他一份‘回礼’?省得他想一出是一出,老穷折腾。”
“‘回礼’也好,只是得隐秘些,别引得他恼羞成怒。看着他那般笃定,说不定就要风光。这个时候,也不能得罪太狠。”曹颙思量了一遭,道。
十六阿哥点了头,道:“这个我晓得,他不是大度的人,德妃娘娘又爱护短,要是我真得罪了他,我额娘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少一时,小厮已经抬了饭桌过来。
曹颙陪十六阿哥用了早饭,两人一道往皇城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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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衙门,十四阿哥端得是神情气爽,早早地就过来,吩咐当值的笔帖式将西疆地图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