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景庭。
自我懂事起,并未见过我的母亲。我曾经以为我和温海宁是亲兄弟,他的妈妈自然是我的母亲。
后来我发现,她不是。
而我的亲生母亲在生下我的那刻,难产去世了。
在此自以为是的期间,我时常困惑是否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而得不到所谓父母的爱意。
于是,我在每一件事上都暗自跟温海宁较劲,像每一个男孩都曾有过一争高低的幼稚举动。
然后我就知道了……
我不重要。
我是在这个家里,唯一多余的人。
我所争取的一切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打算争了。
那个年纪的我还不太会隐藏情绪,先是温海宁发现了我的敌意,随后是温海宁的母亲发现了我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自尊与骄傲。
于是,我被威胁了,被殴打了。我的光芒,始终不被允许掩盖温海宁的耀眼。
无所谓。
……我也许并不在乎。
认识魏老只是一个巧合的契机,我无意翻墙到了他的院子。他惊讶于我弹钢琴的天赋,非要收我入门。
随意。
只要有个地方,能让我暂时逃离压抑,喘口气就行。
后来,我经常翻墙跑到魏老家里陪老人家聊天,强迫学会了下棋、书法、绘画、钓鱼。
我没有感到不无聊。
只是相比回到温家的勾心斗角,来陪老人家过晚年生活也未尝不是解脱。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魏老的琴房里。
我躺在院里那棵大榕树的树干上阖眼微憩,盛夏的蝉鸣是聒噪又安静的背景乐。
她坐在钢琴前,穿着嘉陵小学制服(我虽然不在嘉陵念小学,但温海宁在这个小学,所以我知道),白衬褶裙,眉目清秀而温婉,努力地练习着开八度的技巧。
我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未打扰。
后来,我知道了她是江家的千金,她的名字,叫——江娆。
魏老很喜欢她,她的家人似乎也很宠爱她,会特意接送她,也会邀请魏老去江家吃饭。
总之,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不需要有任何交集。
再后来,我好像习惯看着她,习惯地在一旁……安静地窥视她,一边忍受着自我良心的谴责,一边获得片刻时光温柔的馈赠。
她像我的瘾。
以至于我看见她跟温海宁放学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不想活在阴影里的冲动。
我想走到她面前,让她看一看,阳光里的我。
而不是在心底反复翻涌着那些自卑又嫉妒的情绪……
那天放学后,她跟温海宁一起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