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火光透过琉璃灯盏,轻飘飘地散开,绯红之下染着一层浅色黄昏,掠过眼前,让水玥宸觉得有几许迷离,欲细看时,烛花却灭了。
小婢红袖席间奉酒。
拂泠退到席中跳舞助兴。正是踏雪寻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酒不醉人,人自醉。
水玥宸斜斜地坐着,恰恰正对着拂泠。月下挑灯,醉眼看花,繁花更似锦。此际蓦然发觉,所谓惊艳,莫过于此情此景了。
拂泠舞间轻笑,眉宇间流露着隐约的疏离,仿佛带着一点点清冷的意味,然莞尔时,最是魅人心弦。如红梅出自白雪,梅之艳、雪之寒,不知是哪一般更甚了。
琼华上仙与水玥宸交谈甚欢,每每大笑出声。
拂泠仪态清悠,舞姿翩跹,闻得琼华上仙笑时,总是状若不经意地抬眼,用温柔的目光瞟向琼华上仙,而后,复垂首,浅浅一笑,苍白的嘴唇上掠过一丝浓艳的绯。
自始自终,拂泠再没有望过水玥宸一眼,那潋滟秋水的眸子一直追随着琼华上仙的身影,那最自然不过的神态,仿佛空间里没有存在着水玥宸。
水玥宸不知何故,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琼华上仙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旁人看来也自是不觉有异。拂泠自顾自笑,亦无视。
酒过了几巡,水玥宸蒙蒙地有了几分醉意,觉得琼华上仙的声音小了许多,抬眸看时,却见琼华上仙已颓然醉倒在桌上了。
“这可真是奇了。”虽然脑袋在发沉,但水玥宸还是醒的,讶然道,“琼华上仙的酒量是极好的,为何先醉了?”
拂泠停下了舞蹈,走到琼华上仙的身边,从他手里拿下酒杯,朝水玥宸一笑,轻声道:“琼华上仙的酒乃是陈年的红尘醉,只有清酒是特别为君上准备的。君上尊贵的身躯,烈酒还是不碰为好。”
“砰!”,水玥宸借着酒劲,用力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你是说我喝不了这烈酒?”
红袖花容失色,慌忙跪下不迭。琼华上仙亦被惊醒了,摇摇晃晃地抬起头来,大着舌头问:“怎、怎么啦?”。只有拂泠平静如故。
她早知道会是这样结果,甚至水玥宸怎么想之后怎么做,她都提前想到了。
水玥宸不说话,伸手拎起琼华上仙面前的半壶酒,仰起脖子,直灌入口。烈酒如火,猛地倾下,辣辣地刺过咽喉,散到五脏六肺,火辣辣的,水玥宸勉强地忍住了,一气喝干,甩手,“哐”地将酒瓶摔到地上,挑衅般地看着拂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