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透进来彩色的光忽明忽暗,空调发出来低沉的嗡嗡声连续不断,方自归和云儿被雪白的靠枕、薄被和床单包裹着,坐在床头依偎在一起。
墙上抽象画里大块蓝色和紫色的烟影的色调是冷的,这幅画下面的床头讨论是热的。
“比较这几年的美国医改和中国医改,市场化的美国医疗体系弱爆了。”方自归说,“这是市场失灵的一个经典案例。”
方自归告诉云儿,彭博社最近发布了四十七国医疗体系效率排名,美国排四十五位,几乎垫底。美国人要用他们GDP的五分之一用来看病,不用跟中国比,英国的人均医疗费用也仅仅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一,但英国的人均预期寿命等指标都远好于美国。究其原因,一言以蔽之,英国医疗体系是公益性的,美国医疗体系是利益性的,英国医院搞国有化,美国医院搞市场化。
二零一零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旨在提高医保覆盖率的医改法案,随后就有二十六个州告该医改法案违宪,虽然美国高等法院随后裁决医改法案不违宪,但是,保险、医药、医院这三大集团,把医改搞得步履维艰,这就是市场的力量。
美国政府旨在帮助弱势群体的medicare和medicaid两大体系,成本高昂,政府也想降低成本。然而,政府控制挂号费,医院就提高检查费。政府控制治疗总额,医院就说费用不够,让病人上街闹。政府无奈之下搞单病种,比如胃炎就给你医院这么多钱,封顶了,医院你就不要狮子大开口了。可是,政府怎能斗得过智慧、勇敢但并不那么勤劳的美国医生?
美国医生们一招就化解问题于无形——给病种升级,比如普通胃炎就变成病毒性胃炎,还可以酌情让它出现并发症。一言以蔽之,私立的美国医院把医疗当做盈利的工具,所以大家万众一心,大干快上,陷美帝于骗保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反观中国,”方自归说,“零九年开始新医改,各地进行了各种尝试,其中也有市场化的试点,结果是非市场化改革的安徽模式脱颖而出。一二年以后,安徽模式在全国推广,中国医疗体系的效率确实有很大的提高。”
“安徽模式具体是怎样做的呢?”云儿问。
“首先,确定医院是公益性的,是国有的,再把现代企业管理的一套制度用来管理医院。”
“用哪些现代企业管理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