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无可听则可听可不听,最后还是决定听听,当是打发一下午白费了的时光。
“教导主任姓姚,他有句口头禅:‘学校纪律,雷打不动。’
所以我就在背后给他取了个‘摇不动’的外号。
学校就是一面四处漏风的墙,没事还能掀起龙卷风,本来有事那就更是满天飞。这么有诗情画意的名字自然传到教导主任耳朵里去了,逮着我在办公室里严刑拷问,我硬气,雷打不动的不承认。
后来这歌声就成了索命的绳,只好失学了。”
“命运多劫啊,你娃还真是多灾多难,看你把灾难都当歌唱了,咋还一幅熊包样呢?”
石橦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小伟看世界的角度错了。
“哥,你想多了。人啊,长不过百年,短不过几十秋,争是一天受是一日,最终黄土一抷。事事与人争,时时结仇怨,结得过来吗?”
石橦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老人们长辈们不是经常这么教我们,时时耳提面命讲的也是这些,不过没这么精辟,更不会精辟得有毒。
“金屁,借用你那老师老苍头的话说:你放了一个大大的金屁。”
以毒攻毒,石橦突然发觉自己这平淡君子风格变成了毒舌小人。
“歪理,典型的毒鸡汤。争大道而不争小节,知道啵。
不要事事争,但要争在关键点,知道啵。
小伟,哥建议你年底去当兵吧!”
时空瞬静!
静止的时空从太古穿越而来在大松林边山崖下闹了个动静,鸟鸣啾啾,虫儿无语地到处乱爬要找个安全的道,一条惫懒的土皮蛇从脚前滑过吐着信子示威性的回头望望,似乎在说:算了,咱是狡诈的蛇,不与傻子计较。
“这蛇有营养,要不我们吃了他?”
苟伟受教而无法点头或摇头,正好一条蛇打破这尴尬也宁静。
“算了吧,肉少毒多不好处理!下次我请你。”
小时候没吃的,只要能找得着的基本上都进了肚子里,两小没少吃蛇肉。听人说夏天吃蛇能防蚊子,更是寻着扒了皮往火上一烤也不管熟不熟的往嘴里塞,那时真穷,可穷得有乐趣。
苟伟出山读书后就不再吃蛇了,好不容易提起想再吃一回蛇的勇气却又被石橦那瞧不上自己处理蛇的层次感给打击回去。眼睁睁的看着那惫懒的家伙溜走,带着恨恨的眼光与他瞪视。
“蛇这东西易记仇,惹了他不把他打死,下次就记住你了,说不定回头咬你一口犯不着。要不灭了?”
苟伟抱着仅有的一点小希望问了问哥哥,石橦刚被跳崖吓着了,一动不动的摇头不应。这破蛇说不定待会儿就被黄皮子给吃了,就是没有黄皮子,这大松林里的野猫也不少,没见松鼠鸟雀现在越来越少了吗?这蛇算是幸运的,幸运的就该给条生路,这是石橦小小的原则。
苟伟把刚升起的那点小勇气掐灭,往草地上一倒,渴望着小蛇不长眼往自己脚边来。可这就是个虚张声势的东西,见着人强就跑,一溜烟的没影了。
“小伟,我说,你去当兵吧?等三年兵出来你既可以安排个好工作,也有那么大人了,日子也好过了。”
“太累,折腾个什么劲。我这不是马上要去办理毕业手续,然后分配吗?
我学的师范专业得当老师去。多好啊!
每周可以休息一天半,每年还可以休个寒暑假,真好!
不愁吃不愁穿,自由自在乐无边,人生真好!”
刚被引到叉道上的石橦兜兜转转自个儿找着路又回来了,从不反对家里人意见的苟伟没法子再往别的路上引,只能说出心里话。安逸,追求的就是安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世间就不存在一处与世无争的净土。你这性子会吃亏的。
有时一次亏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算了,不说了。我就是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哎,你学的师范专业。怎么样啊,行不行啊?在学校里学的啥,我好像听干爸说你这三年就上学那会交了个学费,剩下几年都没要过钱。
也没那么高的奖学金吧?你不会干了别的事吧?”
好奇,绝对的好奇,石橦好奇苟伟这三年做了什么,却也不会往坏处想,凭他的懦弱还干不了坏事。却正好挠到了苟伟的痒处,中专三年也是苟伟很自豪的三年,一直想找个人说说,可就是没有人问,像是捡了个宝想露露可人就是不看,憋得太久,终于可以说了。
“我读书可不能与你这大少爷比,那个苦哦,简值是惨无人道,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苟伟头枕草地眼望蓝天嘴里开始吹泡泡,却被石橦毫不客气的打断进程,这吹牛的流程就断了。
“得得,你行了吧!先说苦,后说甜,中间加上自己的努力。又不是要你做报告,干嘛呢?骗小孩玩呢?
爱说不说!”
“行行,我说还不行吗?你得耐心听,说到精彩时此处应该有掌声!”
气不过的石橦拽了把草猛地揉到苟伟脸上,懦弱不说还嘴欠,随遇而安不说还吹大气,咋所有缺点就能在你身上如此完美的结合呢?
“家里穷,学费还是干爸给的,生活费就没着落了。那时伙食整天北海东海南海的吃海鲜也保不住没有生活费支撑,一个月差不多要五十块生活费呢!还没算洗漱用品,我是一条毛巾洗脸洗澡擦脚全打发,毛巾有破洞牙刷剩棍棍.....”
“什么,海鲜。我都没这么奢侈。”
石橦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这老弟都上学吃海鲜了,还只要五十块。惹来苟伟侧脸翻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能吃海鲜那还叫穷啊?
“白萝卜加海带,北海;南瓜加海带,南海;冬瓜加海带,东海。海带,海鲜。你别问了,你一问我现在听着海鲜我就反胃,可吃撑了。
没法子啊。要改善生活怎么办?”
“怎么办?”石橦不自觉的猜测着这本就十分聪明的老弟是怎么改善生活的,不会去偷去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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