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岑亦为老友说公道话,“《云阳鼎》这个题目虽有些偏,但也不算特别高深,《云阳鼎》是西汉前期著名的青铜铭文,早在西汉末期,文章已经流传甚广,只要深入了解过西汉文学,就能默写出来。”
欧阳岑是书法协会副会长,颇受尊敬,他一开口,场中诸人静了一下来。他的视线扫过评委席,做贼心虚的苏学镇和王庆海,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目光。
吴渠大概是太生气了,竟对欧阳岑说,“你们这群人是一丘之貉!”
周不殆容不得他侮辱恩师,怒道,“你别含血喷人!”
欧阳岑做了个手势,让周不殆安静,别掺和。
吴渠知道周不殆,周不殆很有名,是这届的夺冠热门,他还是欧阳岑的徒弟,一想到这,吴渠就更觉得不公,他的眼睛看着欧阳岑说,
“我自学书法二十年,我深深的热爱书法,一直以来都是我独自摸索前行,我没有找过老师,因为我是普通人,没有门路,我只能照着字帖一遍一遍的临摹。”
“我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写书法的天赋,就如同摸着石头过河,我对前路一无所知,我已经报名过两届展览会,因为没有经验,也没有领路人,前面两次我连复评都没有通过,可是我不怕失败,我相信我的作品总有一天能入围展览!这四年来,我潜心习字,把所有精力都铺在这上面,为了备战,我连工作都辞掉了。”
说到这里,吴渠的目光掠过苏茂林、刘嫚和周不殆,
“你们这些人有名家大师教授引导,年轻轻轻,就已经站在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展会于你们而言如同过家家一样,你们根本体会不到这个展会对如我这样的业余书法爱好者有多重要,它就像一个信仰,用来证明我这些年的努力,是有价值的。”
“这一次,我的作品好不容易入围展览,我以为我能走到最后,可是你们这些靠爸爸,靠老师的关系户,却阻断了我的希望,我已经三十五岁了,难道我还要再耗一个四年去和下一批你们这样的人竞争吗?我永远都争不赢!”
吴渠是抱着豁出去的决心,说出这番话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把整个国家书法协会的人都得罪了,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再参加这个书法展,他也当不了书法家,那么还有什么可惧怕的?不如孤注一掷,与他们抗衡一次,他要把这场面评翻个底朝天来。
他不好过,他也不让这些关系户好过!
刘嫚听完他这番话,感触很深,因为祝希旸的事情,她能体会到吴渠的绝望和无助,吴渠现在所面对的情况,一如当时她和李小茹所面对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