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大汉国无自由
——“零点上架,有四章”
揍死曹襄的话只能在曹襄面前说,在长平面前说会被长平抢先揍死,而曹襄这个可怜的孩子对于被别人揍死有着说不出的向往。
很久很久以来,他都像一个瓷器人一般的行走在世上,平生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被霍去病追赶摔了一跤。
他经常命令仆役,家将们去揍人,却从未品尝过挨揍的滋味,他认为这是不正常的,他的人生不太圆满。
马鞭草苏叶,青蒿熬成的汁液说实话,味道不太好,可是,曹襄就像喝水一样的喝下去了一大碗,他似乎很适应汤药里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或者说,他对药草的怪味已经不是很敏感了。
云琅发现,他对云家的控制其实是虚假的。
自从长平走进云家的那一刻起,家主就变成了她……
“既然进了云家,那就要一心一意,忠心耿耿,本宫不管你们中间有谁家的探子,在这一刻,给我忘掉你们以前的主人,如果因为你们让云家倒了霉,即便你是陛下派来的探子,我也能让陛下下令夷灭你的三族,听清楚了吗?”
站在门外的云琅还没有进门,就感受到了长平散发出来的属于皇家的霸气,她的语声清冷,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金属之音,这一刻没人怀疑长平能否做到她刚才说过的话。
十六个护卫跪在地上,脑袋抬都不敢抬,有两个护卫身体局促的挪动了一下,长平就接着道:“感到为难的现在就可以滚了,被我日后发现,就不是死一个人能结束事情的。”
那两个挪动身体的护卫如蒙大赦,重重的叩头之后就趴着后退,挪到门口,就迅速的起身,一刻都不停留的向外走去。
长平见云琅趴在门口,就朗声道:“襄儿喝完药了?”
云琅走进来瞅着剩余的十四个护卫对长平道:“喝完了,他的身体很弱,至少要在这里待半年。”
长平点点头,瞅着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卒皱眉道:“你从哪里找到了这些老卒?”
“中军府,都是从北府退下来的好汉。”
长平撇撇嘴道:“北府的好汉哪里轮得到你招揽,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人家别有用心的安排在那里的,就等着你这种新进的官员招揽,好慢慢找你的把柄,最后为他们所用。
全部开革了吧,本宫帮你重新找!”
云琅摇摇头道:“家里不安稳,又住在荒郊野外,需要人手看护,就他们吧,这里没有什么秘密怕人知道,我也志不在朝堂,有个身份保护我,保护家里的这些妇孺就足够了。”
长平笑道:“你倒是坦荡,也罢,这些老货你还能用几年,等家里的少年成长起来之后就换掉他们,给他们一个养老吃饭的差事也就是了,私密的事情还是不能交给他们。”
云琅连连点头,长平能陪着他给这些护卫演一出亲近的戏,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梁翁带着剩余的护卫出去给他们指定居住的地方,长平看着云琅叹息一声道:“告诉我实话,曹襄真的能治好吗?”
云琅给长平的茶杯倒满水之后道:“九成可能,即便是治不好,也能续命。”
“可有治好的成例?”
“有!”
长平长出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总算是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
直到此刻,云琅才从长平的身上多少看出一点女人的样子,不论怎么说,一个母亲对儿子总不会差到那里去。
老虎大王伸着懒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满院子的仆役丫鬟乱成了一团,看到这一幕,老虎就高兴,张嘴嗷呜叫唤了一声,胆小的丫鬟嗓子眼里呴喽一声就昏倒了,胆子大一点的仆役就开始高声叫喊“打老虎!”
长平倒是一点都不害怕,饶有兴趣的瞅着老虎对云琅道:“这就是你豢养的那头老虎?”
云琅连忙点点头。
长平斥退了涌进来的护卫,跟云琅一起走到老虎身边,探手抚摸一下老虎毛茸茸的脑袋道:“还算乖巧,不过啊,你既然豢养了猛兽,就要管好,出了事,人家只问你这个主人。”
老虎用脑袋蹭着云琅的腰,云琅抓着老虎的耳朵道:“这是我兄弟,没它我活不到现在。”
长平站在太阳地里,伸了一个懒腰,仰着头让阳光洒在脸上,看的出来她这一刻真的很放松。
“对谁都有戒心的小子啊,你的心就是一颗石头,揣进怀里也捂不热,你想要的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大汉是找不到的。
如果你对所有人都没有用处,那么你就会被所有人忽视,那样的你,将会如同路边的野草,不论是被马踏了,车碾了,牛羊吃了,镰刀割掉了,都没有人为你惋惜,也不会有人为你出头。
如果你对所有人太有用了,那么,你就会被所有人争夺,在人有我无的状况下,你被人撕碎了都有可能。
这两者之间有一个度,把握好这个度可不容易啊,小子,你有把握好这个度的能力吗?”
云琅咬着牙道:“我野惯了,受不得约束!”
长平拢拢垂下来的头发,依旧眯缝着眼睛看太阳,懒洋洋的道:“自在?这可是大汉朝最昂贵的东西。
本宫就这样看着你,看你如何能够在大汉朝活得自在!”
云琅笑道:“如果真的不自在了,我就带着老虎跟那头梅花鹿周游天下,用我一生的时间来踏遍这片土地,找一处真正的人间乐土,蹉跎一生也是人间乐事。”
“你就不觉得可惜了你一身的本领?”
“有什么可惜的,我会的东西都已经一股脑的给了大汉,不能再把自己的一生搭上。
我终究是要为自己活一生的,不可能把全部都献给这个国家跟这里的人。”
长平见云琅说的平淡无奇,却知道越是说的平淡,最后这样做的可能就越大。
“你家的庄子不错,我还听说你家用了大半年就出产了一万七千束丝,不得不说,好本事。”
云琅摇头道:“我对桑蚕一窍不通,是家里的一个仆妇带着一群妇人弄出来的,我可不敢居功。”
“我还听说,你家孵小鸡不用老母鸡?”
“胡乱试试,已经丢了五六百个臭蛋了……”
“那就是快成功了!你不准备带我看看你家吗?”
云琅皱眉道:“难道您就不关心曹襄?他喝完药不长时间就喊着肚子痛。”
长平的脸色黯淡了下来,瞅着楼上道:“他已经痛了六年,该习惯了。”
说完就朝云琅摆摆手,被胆小的丫鬟搀扶着进了主楼下的一间屋子,丫鬟们把门关上,很快就无声无息了。
云琅的屋子里恶臭熏天,一个男仆捂着鼻子提着一个净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被医者拦住,他也不嫌恶臭,仔细观看净桶,看样子还有品尝一下的欲望,好在他最终没有这样做,就让仆役提走,仆役刚刚下楼,就将早就备好的生石灰投进净桶,一股奇怪的臭味再次弥漫开来。
曹襄汗津津的提着裤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趴在栏杆上朝楼下的云琅喊道:“这药不错,至少我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云琅,霍去病,李敢一脸骇然的瞅着曹襄……
“看我干什么?快把你家的麻将拿出来,趁着日头好,我们正好摸上八圈。”
云狼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这座楼归你们母子了,你赶紧给我盖新楼。”
“急什么啊,我母亲昨晚就吩咐大匠作了,正在往你家运送材料,一座木楼而已,十天就给盖好,就是诺大的围墙需要时日。”
霍去病皱着眉头道:“我从未见过能散发出如此恶臭之人,你还是先去洗澡吧,那边就有温泉水。”
云琅摇头道:“他不能下温泉,只能在木桶里洗澡,而且,他的洗澡水需要重新烧开,倒进石灰才能丢弃。”
曹襄的脸色有些发青:“你的意思是虫子会从我身体里跑出来,从那里跑出来?”
李敢一脸的恶趣味,阴笑着道:“你说呢?”
曹襄惊恐地对仆役道:“给我准备热水,越热越好……”
霍去病见曹襄跑进了屋子,不满的对云琅道:“你吓唬他做什么?他已经在惊吓中度过六个年头。”
云琅皱眉道:“谁吓唬他了,他的肚子里真的全是虫子,那些药的作用就是杀死虫子,他不但要用热水洗澡,还要用醋水浸泡,他的衣服也要每天用水煮,一点马虎不得。”
第一零九章阿娇的家底
病从口入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云琅觉得自己之所以能从那么恶劣的环境中平安长大,靠的就是干净这两个字。
只要有条件,云琅是从来不吃生冷食物的,只要有水,他必定是要洗漱的,以至于云婆婆都叫他浣熊。
他执着的认为,人只要把自己清洗干净,就基本上不会得什么大病,只要把食物弄熟了吃,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担忧,即便是食物里有虫子,只要煮熟了,它就是一块肉。
长平家的仆役衣着要比云家的仆役衣着好得多,但是,论到干净,长平家的仆役先洗七八次澡之后再比。
傍晚的时候,忙碌一天的云家人收工回来,十几个厨娘正在做饭,在等待吃饭的功夫,云家的女人们就会端着属于自己的木盆去属于她们的热水沟里泡温泉,木盆里的东西很丰富,不但有洗头发的皂角,还有一些花里胡哨的小食物,
小孩子跟着母亲,再大一点的男孩子就去了专门给他们挖的一个大水坑,每个孩子都知道云家的第一条家规,没有洗澡,就没有食物。
自从上回跟卓姬亲热之后,梁翁就专门找人在小楼的后面,修建了一个带棚子的水池子,水依旧是活水,只是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云琅的水池子自然被长平给占用了,她专门去看了云家妇人是如何享受温泉之后,也带着各色酒水糕点,去了水池子。
长平的随从足足有一百五十人,加上云家的人,把水池子塞的满满当当。
云琅只好带着老虎,霍去病,李敢,曹襄去半山腰处的天然水池。
温泉水里有硫磺,蚊子自然不敢过来,霍去病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水池子边上。
老虎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快活的划动着四条腿在水池子里转来转去。
曹襄很羡慕云琅,霍去病跟李敢,他也想下来,被云琅严辞拒绝,如果他真的要洗,也只能去下面的一个小沙坑。
一条生猪腿是老虎的食物,它总是吃熟食不好,因此,云琅总是让老虎吃生食吃饱,然后再给它喂一点熟食,就当是打牙祭。
“我准备在这里修建一座庄园,你觉得如何?”曹襄给老虎喂了半只鸡之后,不知道触动了那根神经,悠悠的对云琅道。
“可以啊,反正你家要一块地,陛下不会要价两千万的。”
曹襄笑道:“陛下总以为我快要死了,所以对我比较宽容一些,这种小小的要求不会拒绝我的。”
霍去病哼了一声道:“别选云家南边的那块地,那是我已经选好的地方。”
李敢也悠悠的道:“也别选去病家旁边的那块地,那是我选好的地方。”
曹襄笑道:“没人愿意跟阿娇做邻居?北边的山景更好看啊。”
云琅楞了一下道:“怎么说?”
曹襄笑道:“你如果不想让陛下来骊山,就要想办法让阿娇长命百岁,所以啊,我去长门宫的另一边盖庄子去。”
云琅,霍去病,李敢,齐齐的一人抓了一块点心把嘴堵住,然后就把身子沉在水里,只露出一只脑袋,用力的嚼着点心。
曹襄蹲在岸边道:“这法子真的很好,陛下自觉对阿娇有些亏欠,所以就不愿意见到阿娇,只要我们跟……”
霍去病还是忍不住张嘴道:“跟陛下比起来,阿娇更恨我们,她之所以会倒霉,跟我们家脱离不了关系。
你就好好的治病,养病好不好?别添乱,我知道你这些年病的五劳七伤的,惯会胡思乱想。
既然你的病有望治好,就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的活动一下身子骨,别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曹襄撇撇嘴并不在乎,他回首瞅着山下的长门宫,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法子很可行……
曹襄就任平阳侯的时候只有十一岁,现在也不过十五岁而已,父亲曹时去世的早,曹家便一直在长平的照拂之下平安的过活,即便曹襄病重,他平阳侯的位子也稳如泰山。
如果是孟大跟孟二两人纯粹是智力上出了毛病,那么,曹襄纯粹是被病痛折磨的痛不欲生。
刚刚有了一点痊愈的希望,他就想着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在云琅看来,这还是病。
长平来了,太宰就搬回山上去住了,他的模样可以骗得过别人,很难骗得过长平这种跟宦官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
就在云琅专心给曹襄看病的时候,云家的第二季桑蚕终于要爬山了……
对云琅来说收获桑蚕带来的喜悦超越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收获的所有快乐。
也只有那些摇着8字头吐丝的桑蚕,才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长平在亲眼目睹了云家如何收获桑蚕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毕竟,在长安城,在阳陵邑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有什么难题就告诉我!”
这是长平临走时说的一句话,也许是一句承诺。
霍去病,李敢跟着回了阳陵邑,羽林军法森严,他们还不敢违背。
曹襄来了,云家就有豆腐吃了,也拥有喝不完的豆浆。
清晨的时候吃上一碗甜甜的豆花,就成了全家人最大的享受。
云琅喜欢吃咸豆花,更喜欢吃泼上红油的豆花,只可惜没有辣椒,还不如吃甜的。
蔗糖珍贵的简直没有道理,好在有曹襄在,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曹襄说他的精神好了许多,至少,走路的时候没有那么困难了,他肿胀的肚子正在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变平。
没了肚子的曹襄,瘦的让人担忧。
他真的从云家跑去了长门宫,在哪里胡吃海塞了一顿又回来了,还是被那个人妖一样的董君亲自送回来的。
“我邀请阿娇明日打麻将!你多装一点钱,主要是金子,铜子什么的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一碗汤药喝下去,曹襄额头上的青筋就暴起,药汁进入了肠胃,给他的伤害很大,毕竟,马鞭草,紫苏都有一些毒性。
“你带着麻将去,哪怕把麻将送给阿娇也无所谓,我不能去啊。”云琅叹息了一声,继续看手里的书简。
马鞭草,紫苏为曹襄带来的疼痛越来越轻,一柱香的功夫,他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看来,明日起,他的药量要增加了。
“你也就这两年能去长门宫,我也一样,一旦你长到十五岁,而我的身体又恢复了,我们就不能去长门宫了。
所以啊,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我们现在去无碍的。
云琅,我在生病的时候琢磨出来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曹襄看着云琅一字一句的道:“耶耶发现,人生真他娘的短啊!”
云琅点点头道:“我家婆婆去世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苦了一辈子,我想让她过上好日子,结果……”
“你既然知道人生苦短,怎么还敢浪费自己的日子?整日里与农妇为伍,接触的不是桑蚕,就是庄稼,这样的日子你打算过到什么时候?
从哪天看到你真的不用老母鸡就把小鸡给孵出来了,我就知道你的本事很厉害!
怎么样?先跟着我去找阿娇打麻将!”
云琅摇摇头道:“不去!在你不说明目的之前,我一定不会去!”
曹襄笑道:“现在的人一个个鬼精鬼精的,不太好骗了,好吧,我说,我想要长门宫卫!”
“长门宫卫?什么意思?长门宫就在我家边上,他们家的护卫并不多,你要他们做什么?”
曹襄瞅着云琅叹口气道:“长门宫卫共有五百,阿娇成为皇后的那一天,陛下亲自赐予阿娇的,这些人不论生死都是阿娇的护卫,五百人全部都盟誓用生命护卫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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