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坐到了院子外的石桌前,夜摇光打开了盒子,上面是很华丽的银饰,是帽花。白花花的一片晃人眼球,苗族用来打造头饰的银也不是一般的银,触碰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清凉感,这种清凉不像是银质本身携带。
衣裳选择了夜摇光最喜欢的浅绿色,有着苗族独特的绣工,每一针每一线都很用心,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夜摇光的手轻轻的划过,眼眶突然就有点酸胀。
离别的气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蔓延开。不是没有经历过分离,以前夜摇光看得很淡,因为她把一切都看的很淡,哪怕是生死。温亭湛改变了她,让她越来越重情,越来越不喜欢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而且,阿桑成了族母,以后只怕很难再见,除非苗族出了大事,她需要自己,可夜摇光并不需要这样的见面。她是世俗人,苗族自有苗族的规矩,不能因为她是族母的姐姐就例外,相反阿桑更应该以身作则,外族人不能经常出入苗族,否则如何驭下?
“姐姐喜欢吗?”桑·姬朽笑着问她。
“喜欢,很漂亮。”夜摇光说的是真心话。
“姐姐喜欢就好,往后每年姐姐生辰,我都为你做一身衣裳,我在外面漂泊了那些年,也会做汉服,我会用苗族特有的蚕虫吐的丝为姐姐做衣。”桑·姬朽的笑依然纯真烂漫,不复方才她在接任大典的沉稳与内敛,她依然在夜摇光的面前像个小姑娘。
“好啊,我日后每年给你准备些新奇的东西给你。”夜摇光一扫那一点离愁,也笑着对桑·姬朽道。
分离是注定,这世间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有嫁作他人妇的一天,又何必如此放不开。无论走多远,无论分离多久,只要心中始终惦念,始终不曾忘记,足矣。
夜摇光的反应,让桑·姬朽的目光更加清亮,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愁绪都消失无踪。
“阿桑,为何不愿意忘记。”夜摇光突然发问。
在明诺被送走后,秦麻拿了一种蛊来寻桑·姬朽,只要服下对她没有一点伤害,可以让她忘记明诺,同样也能够让明诺忘记她,但是桑·姬朽拒绝了,夜摇光当时就想问,但害怕戳到她的伤,便选择了沉默,想来秦麻也是在那日看出了阿桑对明诺的情深入刻骨。
“姐姐,要靠外力去忘记的是放不下,真正放下的哪怕记得又何妨?”桑·姬朽正色对夜摇光道,“记得不代表留恋,只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过去,为何要费心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