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拟诏书,能够接触到密诏的人,只有枢密院和中书。枢密院温亭湛曾经任职过,也在枢密院安插了人,这样的异动是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那就是通过中书省。当年聂中书令退下来的时候,中书令争得很激烈,都以为是要从六部尚书里面升任,但是陛下却在最后升任了当时的都察院御史。
这位前都察院御史,现如今的中书令大人,一直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做事极其的圆滑,不招任何人憎恨,不与任何人结仇,他上位也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温亭湛在帝都的那两年也是接触过,非常和蔼可亲,没有任何中书令官架子的一个人。朝廷的事情,他也是尽心尽力,需要他的时候他必然是言之有物,不需要他的时候,他仿佛是个透明人,堂堂百官之首,竟然很容易让人忽略。
这样的低调,就是过度的低调。温亭湛查过他,可查出来的结果,却是他是陛下的人,到了这里温亭湛也只好收手,以免引起兴华帝的猜疑,对萧士睿不好。可就是这样一个连温亭湛都定论为兴华帝的人,他成了黄坚和南久王的爪牙。
想到兴华帝一切都了然于心,温亭湛这一刻也吃不准,这份密诏,到底是兴华帝准许这位中书令所为,还是这也是超出了兴华帝的意料之外?他之所以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要配合着黄坚等人演这场戏,仅仅只是为了知道潜藏在朝廷之中,那些他没有查出来,已经靠向南久王的势力。
花了这么大的血本,没有理由他不连根拔起。
“论起玩弄人心,本官只怕也及不上侯爷,侯爷应当知晓,是人就有痛处,再毒的蛇也逃不了七寸。”黄坚意味深长的说道,“就好比侯爷,如此无懈可击之人,不也还有一个弱点么?”
“黄坚,你错了,我的夫人从来不是我的弱点。”温亭湛眯着眼睛警告,“她是我的逆鳞,任何人,哪怕是君王,触之必死。”
黄坚却浑然不在意温亭湛的警告,他发现温亭湛一直没有情绪,每当提到他的夫人之时,才有了表情:“侯爷既然如此在意尊夫人,那就该知道要如何做。”
“就凭一条红绳?”温亭湛清浅一笑,他的眼中有着不尽的嘲弄。
“若非尊夫人在本官的手中,侯爷以为本官会有恃无恐对你说这般多的话?”黄坚耐心也告罄,“不过你说的也对,你不心甘情愿,本官还真不敢对你做点什么,你太狡猾。你说吧,你要如何才肯配合?”
“见人。”温亭湛干脆的扔出两个字。
黄坚盯着温亭湛好一会儿,才甩袖离开。温亭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复又拿起自己的书籍,毫不受影响的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