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州治邺城,相州总管府邸。
后堂内,相州总管尉迟迥端坐上首,下边分作总管长史崔达拏等众位心腹幕僚,还有他的儿子尉迟惇、尉迟佑耆,以及侄子——青州总管尉迟勤也在其中。
击败朝廷大军主力相州军上下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制定下一步策略以便将大局握于手中。
数日前邺城大战惊心动魄,相州军先胜后败再胜其中曲折让人回想起来都直冒冷汗,而扭转败局的关键就在于那一封信。
那是四月份时安固郡公尉迟顺从长安让人送来给他父亲尉迟迥的信,上面写的内容一开始让人嗤之以鼻,可如今却帮了相州一个大忙,一个天大的忙!
信的内容起先尉迟迥并未对其他人说明,只是随后在讨杨檄文上多了一段“大新闻”:杨坚厚颜无耻意欲对西阳郡公夫人尉迟炽繁不轨。
虽然不知蜀国公是怎么知道这种龌龊勾当的但污水不泼白不泼,然后当尉迟惇在怀县沁水之战惨败单骑逃回邺城后,老国公成日里拿着那封信看个不停。
随即他召集心腹幕僚密议将那封信让众人传阅,随后对于信的内容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信中写了三件事,第一件已经在檄文上‘爆料’了略过不提,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第二件,尉迟顺四月份所写的内容说有高人预言尉迟惇会在怀县沁水之战里,被行军元帅韦孝宽以“背水一战”逆袭惨败,单骑逃回邺城。
这之前知道书信内容的只有蜀国公,而如今内容曝光众人俱是心中一凛:除了没说时间外,地点、双方领军主帅、还有结果竟然说对了!
然后第三个内容更加劲爆,说接下来双方大军会在邺城决战,相州军先胜后败,因为朝廷大军会攻击‘围观群众’逼其逃回邺城让相州军士兵以为军阵崩溃士气大跌,最终造成崩盘。
因此信中建议提前设好伏兵以防有变。
所以激烈的争论就是为了这个耸人听闻的预言,最后蜀国公力排众议在开战前特地安排六千甲士分成两军一左一右埋伏在邺城内。
战斗开始邺城百姓果然人山人海出城围观,两支伏兵见状出城列阵静静等在围观群众后边,邺城百姓见他们静静的站在土坡下无所事事也懒得管。
随后朝廷大军西翼的行军总管宇文忻果然袭击邺城百姓造成溃逃,相州军士气也因此受到打击局势不妙,就在宇文忻率领骑兵冲上土坡意图夺门时正好撞上随后列阵上坡的伏兵结果全军覆没。
左右伏兵们在山坡上列阵挥舞相州军大旗,并齐声大喊“援兵在此敌将授首,邺城无忧!”,得知后方无忧加上主帅尉迟迥亲自冲阵,相州军士气大振终于扭转局面一举击溃朝廷大军,在随后的追击中斩获无数。
有这么一封神奇的信,众人就算不信鬼神都不行了,可惜的是信中预言内容再无下文,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
所以讨论热点还是接下来如何利用邺城大胜打开局面,不过大家很快达成共识:先把河南、淮南各总管府收拾干净了再找杨坚算账!
派出大军进抵洛阳附近,其余军队分批渡过黄河南下支援河南、淮南正在苦苦支撑的己方阵营刺史,等到这两处平定,再派军北上把站在杨坚一方的幽州总管于翼干掉。
并州总管李穆此次派出三万精锐由侄子李询率领随同韦孝宽进攻邺城结果全军覆没,一时半会没兵力南下攻打相州,况且他还要防御并州北面的突厥,此次损失了一只精锐再要对付时不时南下的突厥大军怕是够呛。
计议已定幕僚们告退,大堂中剩下尉迟炯和他两个儿子、一个侄子,方才有些不方便说的话如今可以说了,那就是尉迟谊、尉迟顺的问题。
尉迟迥共有五个儿子:尉迟谊、尉迟宽(已去世)、尉迟顺、尉迟惇、尉迟佑耆,前三个是他的原配——西魏金明公主所生,金明公主早逝,后两个儿子是后妻王氏所生。
就像常见的大家族狗血剧一般,前妻和后妻所生儿子之间关系不睦。
五月,尉迟谊时任朔州刺史在并州总管府治下,结果父亲尉迟迥起兵反杨后他被并州总管李穆捉了送往长安;尉迟顺,就是四月送出书信让相州军逆转败局的那个安固郡公尉迟顺,同样在相州起兵后全家陷在长安。
如果尉迟谊和尉迟顺两兄弟如今生死不明,若是死了也就罢了每年多烧几柱香,若是还活着该怎么解救?这种话题幕僚们不敢接,也只有尉迟迥父子和他侄子才能解决了。
还有他们的家眷子嗣怎么办?按惯例来说男子都会被杀掉,女眷没入宫里为奴或是分给其他权贵做侍妾都是很正常的,说得难听些有必要为了那些‘残花败柳’大费周章么?
尉迟顺的女婿西阳郡公宇文温如今正在安州,至少他的女儿尉迟炽繁能逃过长安一劫,也不知道安州那边战况如何了?
尉迟迥和儿子、侄子商量了半天决定静观事态发展再做打算,他知道宇文亮用兵平庸无奇怕是抗不住行军元帅王谊麾下荆襄大军,这么一来安州方向是没指望了。
可怜我那孙女尉迟炽繁,怕是要没于乱军之中啊...
安州州治安陆,某处酒肆。
总管长史杜士峻及总管长子宇文明、次子宇文温摆酒宴为今天下午才到安陆的朝廷使者一行接风,双方分主宾坐下欢聚一堂好不热闹。
朝廷使者分主使、副使二人其余则是随从,主使为相府长史郑译、副使为内史中大夫皇甫绩,他们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只花了五天就从长安‘窜’到了安陆。
这个年代在官道上骑马赶路,日行一百五十里就已经是神速了再快就要换马,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当然也不乏昼夜行军三百里的骑兵突袭,但那是战场玩命不能以寻常度之。
郑译、皇甫绩及一干随从俱是神情疲惫眼圈浮肿,从长安经武关到安陆这一千多里路他们怕是睡觉都是在马上睡的。
不像后世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寒酸文人,现在这个时代的世家、贵族、门阀子弟可是文武双全,能提笔写字也能骑马射箭,能手谈一局也能对练出身汗。
比如说郑译,他虽然贪财却精通音律,骑术了得还射得一手好箭,要是马上将他和宇文温拉出去PK箭术,怕是宇文温要完。
当然作为谈判策略,可以日夜兼程赶路但不可能急着‘讨价还价’,累归累这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所以郑译正和安州总管次子宇文温勾肩搭背的喝着小酒看舞姬歌舞,总管长史杜士峻和总管长子宇文明不停的向皇甫绩及一干随从敬酒干杯。
“沛国公,这数月不见又潇洒了不少。”宇文温给郑译满上一杯酒,“在长安时多亏沛国公帮忙说话,在下总算熬过那段日子得以和夫人团聚。”
“西阳郡公客气了,贤伉俪再度聚首当真是佛祖保佑。”郑译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话,“那相州叛军所言纯属污蔑,郡公莫要放在心上。”
‘知道,我知道是宇文赟打我老婆注意而不是你家隋国公,再说这文案还是我想出来的不是?’宇文温腹诽归腹诽却笑容满面连说不会不会,见着气氛热络便问:“不知相州战况如何了?”
这一问不光郑译,连旁边坐着的皇甫绩都诧异的看着他:这种事也是能在大庭广众下问的?
说白了你安州和相州其实是一路货色都是叛逆,只是如今朝廷和安州互有所求才同时装疯卖傻谈和,你这么问我们不可能把朝廷大败的事实告诉你,肯定是要说相州叛军大败离覆灭为期不远。
虽然我们的话你未必信,但大庭广众一说总会传出去这么一来安州的士气就无端端受影响,确定不是猪队友?
“咳咳,如今相州战事紧。”郑译听了宇文温的话差点被呛着,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随即赶紧吃几口菜压压惊。
这小子还是那么不着调啊!
宇文温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措辞不当,给郑译倒完酒又碰了一杯继续问道:“听说安固郡公已被丞相砍了头示众?”
“咳咳咳。”郑译酒喝到一半又被呛着了,他开始后悔和宇文温聊天,“休要听人胡言乱语,安固郡公一家如今被看管在府中不得外出而已,丞相执法严明定然不会滥杀。”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宇文温点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内人听说父母遇害哭得死去活来,在下已有月余未得亲近了。”
这回轮到宇文明和杜士峻诧异的看着他:装的还真像啊小子,你自己走路都打飘了还月余未得亲近,这几日怕是一夜也未曾停过吧!
郑译干咳一声,拿起酒杯捞起个酒壶逃开座位去和宇文明碰杯:“来来来,下官与世子干一杯。”
皇甫绩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宇文温,他目光闪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宇文温见状笑眯眯的靠了过来:“使君一路辛苦,在下先干为敬。”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皇甫绩酒杯还未放下却听对方问道:“使君,在下听说长安有些不太平?”
“何谓不太平?”他闻言眉毛一挑反问道。
“听说赵王要造反。”
皇甫绩手中酒杯差点没拿住,他干咳几声尽量挤出笑容:“郡公莫要听人胡言乱语,赵王乃宗室贤王岂有造反之理。”
没等宇文温说话他端起酒杯往宇文明那边走去:“下官与世子干一杯。”
眼见着宇文温没心没肺的跟身边人碰杯攀谈,皇甫绩面露疑惑:莫非是我想太多了?
次日,朝廷使者郑译、皇甫谦与安州总管宇文亮及幕僚们展开了‘热烈友好’的闭门会谈。
然而这与宇文温无关,他正在安陆城外一处兵营内操练自己的亲军,从五月中旬开始,他带着三百亲军随军出征,吃、住、就连行军扎营也在一起,三百人个个名字都能叫得出如今已打成一片。
“熊大,你们队怎么垫底了?莫非这几日回家和婆娘折腾太过都软了?”宇文温看着面前三个垂头丧气的男子笑骂着,他身边陈五弟等五名亲兵哄然大笑。
经过两个月操练,三百亲军的练习项目现在已经进行到长枪突刺阶段,今日是热血沸腾的长枪突刺比赛:一个十字形木桩上左、中、右各放置一个木块,每队的士兵听口令同时出枪突刺指定位置的木块,哪一队没按口令刺或刺不中的人最少就是第一。
宇文温将亲军分成六队每队五十人,每队一名队正两名队副,在营地里立了五十个十字木桩专门练长枪突刺,先前。
面前三人为首的是队正后两个是队副,姓熊家中排行老大于是宇文温叫他熊大,他麾下的第三队在今天的比赛中垫底,按规矩负责洗全军的臭衣袜。
“郡公,下次不会了!”熊队正紧握双拳,大军回到安陆后西阳郡公给全军放假五天让他们回家团聚,结果归队后许多人没回过神导致状态下降,他决定加班加点操练队里那帮小子。
宇文温点点头让其他五队的队正、队副进来:“从今日起,按照本公先前定的规章操练为期三个月,军中事务由陈幢主负责。”
幢主,南北朝时期常见军职,一幢兵力上百一般有五百左右,宇文温任命陈五弟为自己亲军的幢主,其余四名亲兵从旁辅助一同操练新军。
“还是老规矩,不得随意打骂士兵,不得克扣军饷!”宇文温一改笑容满面厉声说道,“本公可能要外出数月,一切事务由陈幢主及四位副手协商解决,如果本公回来发现有人作奸犯科决不轻饶!”
“得令!”众人齐齐行了个军礼应诺。
全副武装越野四里路,长枪突刺,长枪对刺是接下来三个月亲军们的训练科目,为了激发操练积极性每五日一次大比武,第一、二名吃饭可以加肉,垫底的第五、六名做杂务。
陈五弟等人没有练兵、领兵经验但宇文温放手让他们去做,也算是锻炼人才了,安排完诸般事宜宇文温走出营房来到演武场边。
演武场里宇文十五和‘排骨精’张鱼全身着甲正打得激烈,宇文十五用木长刀张鱼用木短刀,比武规则就是只能用武器不能用手脚。
双方面对面周旋了片刻又撞在一起,没几个回合宇文十五就被张鱼用短刀顶住了咽喉。
“走了走了,回去吃饭了。”宇文温招呼他们两个过来,“胜负如何?”
宇文十五垂头丧气:“一次都没赢。”而张鱼在旁边只是嘿嘿傻笑,宇文温让他们换下盔甲跟着自己回城,他三人骑着马缓缓走出兵营,营门随后紧紧关上。
“你又不是什么刀术高手败了也就败了!”看见宇文十五无精打采宇文温满脸鄙夷,“人家刀头舔血逼出来的身手你也想比?”
这几日宇文十五和张鱼有空就过过招结果不出意外的悉数败北,他打群架倒是擅长但刀法没怎么磨练,与张鱼从小跟着襄阳水军战船作战在战场上用血熬出来的刀法比起来就是笑话。
张鱼的大哥李队正死于襄阳之役,留下孤儿寡母的妻子张氏和幼子,虽然张鱼将王谊首级换来的赏钱都给了她母子两生活无忧,但孤儿寡母总是不方便容易被人欺负。
宇文温见那张氏为人正直又勤快便让她到自己府邸听妻子差遣做事,张氏带着幼子搬来安陆在西阳郡公府住下,反正他府里空房多也算是涨涨人气,有小孩子在也算有个好兆头。
‘魂淡,和炽繁努力了那么久怎么都没见动静啊!’一想到这里宇文温就郁闷。
张鱼见嫂子有了照应不怕被人欺负更是死心塌地的为宇文温效力,他近几日才学会骑马所以不敢策马扬鞭,随着郎主慢慢向城里走去。
“哟呵,这不是许郎君么?”宇文温在安陆街头看见了‘熟人’——岳州刺史之子许绍许嗣宗,他正带着老仆逛街。
“原来是西阳郡公,许绍有礼了。”许绍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他和宇文温定下赌约:杨坚若是在年内将待在长安的赵、陈、越、代、腾五王以任何借口诛杀,许绍脱光绕安陆跑三圈,反之宇文温去跑。
“眼见着还剩半年,许郎君要多加锻炼莫要到时跑圈得了风寒那就坏事了。”
“原话奉还,还请郡公多加锻炼。”
。。。。。。
下午,朝廷和安州的“友好磋商”还在安州总管衙门继续。
郑译刚从‘五谷轮回’之处出来不久,宇文温手捧木盒‘飘’到了他面前。
“西阳郡公这是?”郑译看着盒中亮闪闪的琉璃首饰双眼发光,宇文温笑眯眯的低声说道:“内子听闻父母安好喜出望外,在下昨晚得偿所愿。”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宇文温趁热打铁:“这不内人把最喜欢的首饰都拿出来,央着在下求沛国公一件事。”
“何事?这违法乱纪的事本官可从来不做的喔。”
“哪里哪里,如今朝廷和安州解除误会冰释前嫌,在下想着把老丈人一家接到安州...”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嘀咕了一阵,郑译面不改色的收好‘意思意思’返回议事厅,宇文温则回到府中等待会谈结果。
临近傍晚,双方经过‘友好交流’总算谈妥,双方基本底线都守住了:
襄州、黄州总管人选朝廷按照安州这边的意思照本宣科,安州不是叛逆,荆州军从襄阳对面的樊城撤回荆州总管府。
安州派使者入京觐见幼帝重申‘支持一个大周’的观点,支持左丞相杨坚辅国,也不得进攻朝廷其余州郡城池,释放安固郡公尉迟顺之事须使者与左丞相面议。
接下来是双方在战场上没能拿到的东西:
襄州总管府治下的复州因战事已投奔西侧的江陵总管,如今重回襄州总管府治下;
安州北境的申州刺史李惠响应尉迟迥反叛朝廷,安州不得干扰朝廷讨伐申州叛军也不得让叛军入境;至于申州平定后,其南下安州要道上的关卡由安州军控制。
襄州总管府不得干扰朝廷和梁国之间的人员往来以及物资运送;
襄州总管府治下蔡、昌二州依然在朝廷治下由荆州总管府代管,但不得干扰襄阳和随州之间人员来往以及物质运送。
最后一条,西阳郡公宇文温作为安州使者入京!
消息传来,西阳郡公府一片惊慌但随后被宇文温平息,他在书房召集府中骨干将诸多事务一一布置下去,一切照常:刘彩云带领张乙满、胡三子继续负责‘创收’点银镜的科技树,张定发和符有才负责‘安保’工作,府中大小事务由管家李三九总揽。
宇文十五、林有地和张鱼作为随从跟着宇文温去长安,连珠铳的试验进度暂停,林有地的助手负责将打造好的“车刀旋转式切削工床”的木制模型金属化。
“总而言之,本公不在府邸的时候一切大事均由夫人做主!”
“是!”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待得旁人退下,方才坐在丈夫身边沉默不语的尉迟炽繁泪水就止不住的落下,宇文温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三娘莫要担心,为夫此去定然将岳父...”
话未说完尉迟炽繁哭着打断:“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愿意丈夫去长安,如今形势明摆着朝廷和安州总有一天会翻脸,而丈夫此次出行与其说是做使者不如说是做人质。
待到双方刀兵相见之时,被软禁在长安的丈夫还能安然无恙么?
但不去是不可能的,安州军既然要喘气那么对于朝廷‘质子’的要求就算再不甘也得认了,安州总管宇文亮长子宇文明是将来继承父业的当然人选,那么到长安做人质的只能是宇文温这个次子。
更何况他在宗法上来说已经过继给宇文亮的弟弟宇文翼,对于聚集在安州总管宇文亮身边的将领们来说重要性比不上宇文明。
“父兄原本强烈反对派人质入京,是为夫极力主张排除众议才同意朝廷要求的。”
尉迟炽繁闻言愕然,听丈夫在耳边低语了一阵后她脸色大变:“这...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宇文温冷笑一声,“快刀斩乱麻也省的成日里勾心斗角了。”
“二郎,不如我们隐姓埋名平淡过一生吧?”尉迟炽繁被丈夫所说的话震撼得心绪难平只是紧紧偎依在他怀里,她只想和丈夫厮守一生,什么荣华富贵哪里比的上心爱之人重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总好过...”
“有为夫在,三娘莫怕。”宇文温只是温柔的搂着她,不再多说。
“嗯。”尉迟炽繁选择相信丈夫。
“为夫要与三娘在长安城里男耕女织。”宇文温在妻子耳边低语,“每夜用力的耕,让三娘织出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耕字音调说得特别重让尉迟炽繁听到后连耳根都红了起来,眼见着气氛暧昧她正要先下手为强逃往卧室却听得丈夫认认真真的说道:“等我回来。”
“我等你。”
小两口含情脉脉相互对视渐入佳境,眼见着书房里就要上演‘少儿不宜’场景宇文温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说:
“对了!三娘若是烧香拜佛自己在家即可,不许去和尚庙,也不许让和尚到家来!”
“为什么?”
“一字僧,二字和尚,三字鬼乐官,四字色中饿鬼!”
“好坏啊...”
两人滚作一团紧紧纠缠在一起,书房外除了面红耳赤的丫环翠云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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