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立在窗前,洁白的帘幔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微微撩过肌肤,含着漫不经心的痒。
五月风,似无形的迷药,越过山川河流、洒将软红香土,沉醉了人间万物。
1个多月过去,许庭川仍旧在沉睡。
仍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浑浑噩噩、恍恍惚惚,意志消沉颓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
1个月,若不是墙上的钟表提醒,她真觉得已经过了千万年。
床上的男人眉眼依旧冷峻,鼻梁依旧高挺,甚至连唇的触感,也依旧温润。
除了下颌处冒了些淡淡的青茬,摸着有些扎手,轮廓线条不曾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医院将他转移到了顶楼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一层楼只有他一个病人。
每日来看他的人很多,从不间断。
认识的、不认识的,敬重他的,感激他的,数不胜数。
病房外的长廊堆满了鲜花,康乃馨和玫瑰、素心兰和情人草,各色各异的芬芳锦簇,造就成一条绮丽斑斓的花河,一方姹紫嫣红的天地。
缥缈的香气即使关上房门,也能从各个角落里偷偷溜进来。
宋词有时候站在走廊里发呆,一站就是一天。
观望着那些或正值娇俏、或已然凋零的花朵,很多很多共同生活的场景就会不断涌现出来。
她记得他给自己念《小王子》,何其经典的一段——他说,她是他的玫瑰。
其实是真的很相像。
从和他在一起,他就把她罩在怀里,用金屋保护着,是为了她才杀死那些阻扰的流言碎语;
陪她一步步成长,教她学会如何爱,甚至是,激发了她的信念,存于世间的信念。
她有时候又觉得不该想这些,因为只要一想,眼泪总忍不住掉下来。
她本不是泪腺发达的人,可他把她惯坏了,一碰到伤心处,就爱哭,止也止不住。
好像一哭,他就能睁开眼睛,从那张雪白的床上醒来,哄她、安慰她、拥抱她。
他哄人的时候,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褪去所有金钱权势的光环,举手投足间包涵从容与翩翩。
如今躺在病床,仍然不失泯于其中的风度。
虽然林凡说有苏醒的几率,可谁也不知几率有几成。
有次莫醒来看望,问:“如果他真成了植物人,你怎么办?”
“那我就当他一辈子的寡妇。”
她不是没有设想过,但思来想去,答案就愈发坚定。
“把自己的人生都搭进去啦?”莫醒知道会如此,还是劝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醒不来,你还得好好过不是?天底下男人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