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下课后立刻给谢浪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这次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浪浪,去做什么了?用给你带饭不。”
“我回了趟家,晚饭不吃了。”
王鸣偷瞄了眼坐在谢浪位置上浑身冒黑气的朗勇,捂着嘴低声说“晚课还来不,老狼可是饭都没吃,专门在班里等你呢。”
“去。”
“好嘞,等你啊。”
接完电话后,谢浪回头看了眼刚刚那辆车开走的方向,而后自嘲的笑了声。
已经快入深冬了,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个时间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临榕街这块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如今只剩几户上了岁数的人孤寡老人。
所以,整条街很空,尤其是到了晚上,静的像是条废弃的街道。
偶尔有几只流浪猫流窜在低矮的房屋上,踩碎一两片瓦片,发出的声响能惊醒浅眠的人。
不过意外的是,几年前街口新开了家便利店。
便利店的名字挺文艺,“不止”,店里什么吃的都有,就是没有生活用品。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时髦,开着豪车,不像是缺钱的人。
谢浪经常去那里买酸奶,一来二去也就和那位老板娘能聊上几句,然而谢浪不是话多的人,大多都是老板娘逮住他,一个劲的说。
——
距离晚课开始还有半小时的时候,谢浪从不止对面的书店出来了。
下台阶的时候,他觉得鼻塞更严重了,还有些眩晕感,抬手摸了下额头,滚烫。
上午退的烧,此刻又回来了。
谢浪顺势坐在了台阶上,缓了会后,掏出手机给王鸣发了个短信“晚课不去了。”
书店里人也很少,只有几个穿着市一中校服的人,书架上的书倒是不少,甚至可以称的上应有尽有。
书店老板是个有腿疾的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每天早八点准时开门,然后在书店门口放一束向日葵,也不是要送人就只是那样放着。
谢浪坐了有两分钟,那股眩晕感过去后,他慢慢站起来,刚抬步就听到后边有人叫他。
“同学你稍等下”是那个拄着拐的店老板。
谢浪回身问什么事?
“我见你经常去对面的便利店,你能顺便帮我给她带点东西吗?”
“今天不行”谢浪浑身发烫,说话时候吐出的气都带着温度。
拄拐的男人面露失望,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改天,改天帮你。”
谢浪说完就下了台阶,迈着大步穿过了人行道。
——
林明朗此刻手脚冰凉,一只手捏着帽子的帽檐,另一只手在兜里冻的直打哆嗦。
她看着面前这分叉的道路面露难色。
显而易见,林明朗迷路了。
她已经在这片没有一个人出没的街道转了半个多小时了,始终找不到回学校的路。
——
“猛哥,谢浪那小子从搬进来以后就没交过钱,咱们什么时候再教训他一下去。”
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挤在狭窄的巷子里抽烟,被叫做猛哥的人是个光头,听到谢浪的时候明显打了个哆嗦,但是碍于身后跟了一群弟兄,面子不能丢。
他应付了两句“呃,再停两天,等我闲下来了。”
也不知道谁提议去不止旁边的那家网咖打游戏,他们都是不上学的混混,有几个是在前边修车厂的学徒,一天天的除了混吃就是等死。
他们见猛哥没出声反驳,便都掐了烟头,往网咖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最前边的人突然顿了下,而后回头喊“哎哎哎!猛哥!你看那不是谢浪那小子吗?”
刘猛踹开跟班,啐了口痰说“你他妈激动个屁,把老子胳膊都拍断了!”
“这不好不容易堵谢浪一次,能不激动吗!!”
“猛哥这次咱一定要让他长个记性。”
“行行行”刘猛往后退了两步,有点不敢看前边正走的人。
猛哥这群人虽然声势浩大,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是拿着棍子敲敲墙,壮壮胆。
谢浪一拐弯就看到刘猛那群人了,他现在已经烧的有些意识不清了,但也知道如果现在让对方看出自己现在随便碰一下就能倒,今天不死也得残。
他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然而谢浪连掏出来的力气都没了。
森市的温差很大,尤其是今天下雨了,晚上刮的风湿冷湿冷的,刺骨。
这条小巷子是个T字型的,谢浪和刘猛各站在T字的两端。
林明朗是循着声音来的,隔了老远她就听见一群人在嚷嚷,有人说话自然会有出口。
她跟着声音七里八拐的拐到了T字型巷子的顶头,谢浪正好也走到那个拐角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明朗有些讶异,这地方都能碰到他。
不过她明显发现谢浪的眼神有些涣散,本想开口问一下他是不是又发烧了,谁知谢浪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他身后。
“谢浪?”
谢浪攥的很紧,手心的温度也很烫。
他回身附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沿着身后的路一直走就出去了,走吧。”
随后,林明朗被推了一把,谢浪没控制好力道跟着踉跄了下。
林明朗回头看了眼谢浪,默不作声的走了。
谢浪看着林明朗快走到巷子口了,突然听见身后加速的脚步声,来不及回头,他猛地往右一闪,完全凭着感觉躲开了刘猛的一棍子。
随后谢浪迅速回身,一只手拽住刘猛的左胳膊,另一只死死揪住他后腰的衣服,来了个后仰摔。
刘猛躺在地上捂着腰哀嚎着,疼痛让他暂时忘了谢浪的可怕,他死死的抱住谢浪一条腿,对后边那群兄弟喊“看什么看!快他妈上啊!”
“卧槽!谢浪你这孙子太嚣张了!”
“兄弟们上!”
刘猛其实很怕谢浪,那天晚上被他打断的小拇指前两天刚长好,但有时候无缘无故的恨意和报复心理总能冲淡惧意。
而且,好巧不巧,他看到谢浪推那姑娘的时候脚步是虚的,这就说明谢浪受伤了,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吧,反正就是很弱。
刘猛想这次他可必须找回场子。
——
林明朗走出了巷子口,在原地停了两秒后,摸了下手腕上的温度,戴上帽子迅速往回跑。
谢浪明显在发烧,她刚刚扫了一圈那群混混,不下十人,等会要真打起来,以他那种状态会被打死的。
谢浪摔完刘猛后,就已经浑身脱力了,他现在完全是因为戒备心太强,逼着自己不能晕。
他靠在墙上,借着路口的灯光扫了一眼对面那群人,心里自嘲“看来,这次得栽个跟头了。”
风越刮越大,也不知从哪带来了一股奶香味,这味道陌生又熟悉,谢浪记得他在自己同桌身上闻到过。
林明朗一声不吭的踹了两个后,捡起地上的棍子,下了狠手照着刘猛的胳膊上敲。
刘猛疼的瞬间松开了胳膊“哎呦!疼死老子了!”
接着,谢浪左手里被塞进了一根木棍子,右手被一只手牵起。
“你可真是够逞强的。”林明朗又踹了两个,回身拉着谢浪就跑。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手机里警报器音乐放开了,手机就放在巷子口。
那群混混显然没想到那姑娘会回来,更没想到她似乎还挺能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警笛声。
他们只想打人,并不想进局子,所以一听警笛一溜烟全跑了。
林明朗拉着谢浪跑出了巷子后,迅速拿起放在青石板上的手机,一刻也不停的继续跑,直到看到了一中的大门,她才停下。
“林明朗”谢浪喘着气,靠在树干上,半睁着眼睛看着她“谢了。”
“不用谢。”
然后,谢浪就晕了,直挺挺的倒向了林明朗的怀里。
……
“算我倒霉。”林明朗费了好大的劲把谢浪从自己怀里拽出来,然后摸出他裤兜里一直在响的手机,按了接通键。
“喂!浪浪!你在哪了!咋又不来上晚课了!”
王鸣是压着嗓子说的,现在晚课已经开始了,但是没有老师。
林明朗喘了口气,回道“王鸣,谢浪晕倒了,就在学校大门口。”
哐当一声,王鸣把凳子踹翻了。
“卧槽!你等我啊,我马上到。”
“不是,他身上有伤吗?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开门的店,先找个人帮忙。”
“我马上到啊。”
“好。”
电话挂断后,林明朗看了一下周围,真有一家店开着门。
她正要起身,谁知谢浪一只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就算是晕了,这人眉间也是皱着的。
林明朗跑的也很累,既然起不来那先歇会。
过了大概三分钟,她才想起来,这世界上还有救护车这个存在。
她打了120,说明了位置,等了大概十分钟,救护车就来了。
临上车前,谢浪那只手依旧不松,小护士以为这俩正谈恋爱呢,便说“小姑娘你跟着一起去吧,等会这小伙子醒了见不到你,估计又该找了。”
林明朗也懒得解释,便跟上了车。
——
王鸣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谢浪已经打上了点滴。
医生正在跟林明朗说谢浪的病情。
“病人发烧40度,扁桃体发炎,重感冒还有肺炎,住院吧。”
“你去办住院手续?”
“我——”
王鸣来的及时,抢过了诊病单说“我去,我去。”
“林同学谢谢你啊,我们家浪浪不会照顾自己,这次麻烦你了。”
林明朗默不作声的看了眼病床上的谢浪,开口道“没事,我先走了。”
“你要不等他醒了再走,我还得去办住院——”
王鸣话都没讲全,林明朗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
——
第二天到了学校,林明朗才知道今天是月测。
考场昨晚已经布置好了,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有些发愣,直到肖遥来后,跟她说书都帮你放办公室了,考完后自己去办公室搬吧。
“你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号,还有十分钟开考。”
肖遥给她指了下最后一个考场的位置,安抚性的拍了下她的背。
“你心也是够大,什么时候考试都能忘。”
林明朗也没反驳,问她借了根笔,不紧不慢的往考场挪。
……
那气质简直跟小区楼下遛狗的大爷如出一辙。
上午语文、数学。
下午理综、英语。
晚上的课因为考试取消了,林明朗考完后把笔还给了肖遥,说了句谢谢,转眼又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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