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看了刘健一眼,深以为然的颔首点头,道:“如此甚好,传旨,召诸群臣、诸儒、百姓至崇文殿筳讲,讲授的内容,便是这《明颂》。”
定下了调子。
这便算是乾坤独断了。
召开筳讲,学习《明颂》。
这已是朝廷最高的标准。
以往在筳讲之中,皇帝召大儒和翰林讲学,所讲的,唯有四书五经,以及资治通鉴。
似这等筳讲,既是皇帝学习的机会,同时,也是翰林借此机会,一展自己的才华。
近些年来,筳讲增加了一些科学的内容,让科学院的院士有了机会参与。
当然,这显然还没有真正的撼动翰林院。
毕竟,科学院所讲授的,只是理科,是技艺。
可现在,这一篇明颂跻身进入了崇文殿,这显然是撼动了翰林院的基础。
同时,这也是皇帝,将这明颂,推到了资治通鉴的程度。
帝心如此,已经不难猜测了。
那周坦之脸色惨然,已是要昏厥过去。
这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堂堂礼部尚书,去养猪……
且陛下现在开口闭口,也是猪猪猪的叫,这……已是完全不成体统了。
这庙堂之中,竟都作兽语。
当然……更多的人,惊讶的乃是刘健。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平时还算是中立和公允的内阁首辅大学士,今日居然是主动要求围绕明颂进行筳讲,可见刘公已公然开始和齐国公媾和,刘公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内阁其他两位大学士的态度,至于其他各部尚书,又是什么态度呢?
此时,弘治皇帝又道:“明颂此书,于国有大用,于民亦有大用,此书,朕需好好的读读,推行此书,势在必行,只是百姓们买得起此书吗?”
方继藩带着笑容道:“陛下,儿臣尽力的降低了此书的成本,将此书的价格,压至在三十文上下,寻常百姓,理应是负担得起的。”
弘治皇帝却是皱眉:“三十文,自是微薄,不值一提,可这些,是于朕,于诸卿而言,可寻常的百姓,这三十文对他们而言,却是不小的开销,朕自内帑,取出一些银子来吧,作为补贴明颂印刷之用,这价格需再低一些,若能在十文上下,就最好。”
方继藩毫不犹豫便道:“吾皇圣明哪。”
弘治皇帝起身,挥手:“后日筳讲,方卿家一定要到。”
于是,散朝,百官各怀心思,鱼贯而出。
弘治皇帝行事,显然是越来越干练了,不再似从前那般瞻前顾后。
欧阳志人等,却仿佛猛地参悟了大道,一出奉天殿,便寻觅到了方继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