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也坐在了罗信的床上,笑道:“你知道我会来?”
“我们是朋友嘛!”罗信淡淡地说道。
黄锦眼中闪现出一丝光芒,点头道:“对,我们是朋友。知道你为什么被陛下关起来吗?”
罗信压低了声音道:“又有官员反水了?”
“是啊!”黄锦叹息了一声道:“也不知道那些官员这么想的,既然都认错了,就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不好吗?就算老百姓气愤,又能够气愤多久?过些日子不就过去了?偏偏又受不住了,如今已经有六个人反水了,抨击圣上,大骂不器你。”
罗信的脸上露出苦笑道:“说我打他们了?逼他们认错?”
“何止啊!”黄锦气愤道:“还说你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不器,不是我说你,就这些狼心狗肺的人,你还冒着风险救他们干嘛?当初就应该让陛下把他们杀了。”
“罪不至死!”罗信摇头叹息道:“那些人不会也都自杀了吧?”
“呸!”黄锦不屑地吐了一口道:“他们要真是那样,咱家还佩服他们。一个个一脸的冤屈,但是却没有一个肯自杀的。连宫门都不敢去堵,我呸!”
说到这里,担忧地望着罗信道:“不器,我担心陛下会将恼怒放在你的身上。”
皇宫。
黄锦离开不久,躺在床上的嘉靖帝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满目的冰冷。慢慢地撑着床坐了起来,然后慢慢地下地,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扇,抬头望向了夜空中的弦月。
他的双目发直,变得空洞。
外面的两个小太监看到了窗口的嘉靖帝,脸色便是一变,两个小太监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小太监便悄悄地退开,然后匆匆地向着天牢跑去,另一个小太监躲在阴影中,悄然地注视着嘉靖帝。
从起床,到走到窗口,推开窗户,静静地站在那里,都此时的嘉靖帝,都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量,脸色不正常的涨红,呼吸变得粗重,如同拉风箱一般。但是他依旧木然地站着,双手死死地扣住窗台,稳住自己的身形,脑海中迅速地回放着那些由东厂和锦衣卫送上来的秘奏。
“竟然敢出尔反尔,认了错,放回去就往朕的身上泼污水!还以死明志,好!好!好!”
他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些奏章对他的抨击!
不!
在他看来就是对他的谩骂!
那一字字,一句句,一行行,如箭穿心!
他的脑袋渐渐地开始胀痛,那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心中十分难受,但是细想,那些事又偏偏都是真实的,都是他嘉靖做过的。他嘴上可以不承认,但是心中却不能够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