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狼狈,堂堂渡劫期修者,天下第一人,尾音居然还带上了些许哀求。
花满楼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悲。
陵川受伤了?陵川是谁?陵川……陵川是夫君吗?
夫君受伤了……会,会死吗?
楚怜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茫然的很,看着眼前花满楼,试探着,伸出两条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乖巧的可怕。
像踩上捕兽夹的猫儿,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送到了猎人的手中。
卑微的战战兢兢。
明明那么怕,那么不情愿,却还是要答应。
花满楼心里像被什么用力的捅穿了,从里面涓涓的流出鲜血。
遍体生凉。
他用指腹蹭了蹭楚怜被泪水沾湿的长卷睫毛,看着他不停颤抖,还是不敢放开他脖子的样子,轻轻的笑出了声。
冷雅清正的人,嘴角列开的弧度,却莫名的凄艳,好似高傲的仙鹤,被人踹下了云层,柔软的羽毛在脏地里滚的,狼狈的不再美丽。
“我好坏啊。”
“但你逃不掉了,再也逃不掉了。”
花满楼的眼里有了些雾气,但他一眨眼,又好像错觉。
那一晚到天明,在敞开了一条细小缝开的雕玉衣柜里,纪陵川双拳攥的死紧,清隽冷傲的该毫无牵绊的人,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他茫然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仓皇的像个游魂。
正在院里练剑的寒墨染看他这副样子,皱了皱眉,收了剑向他走了过来:“你一晚上没回来,怎么回事?”
纪陵川却突然跌倒在地,手中的剑也滚到远方。
“哎!”寒墨染想扶他起来,却被甩开,他低着头,喃喃着:“待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他要怎么见他?他该怎么说,怎么说的出口那些话?
最开始被花满楼的灵流束缚着,纪陵川剧烈挣扎过,到后面,一切开始之后,他无措的发现,一直限制着他的灵流链松动了。
竟然在这个时候松开。
可是……要怎么办啊?
他本来是想冲出去的,但是,出去看着小怜被……小怜会怎么想?
纪陵川沉痛的喘息着,捂着心口,一口气比一口气堵塞,活像塞了块巨石进去,压得他直不起腰,脑子充血,眼前模糊,恍恍惚惚的连思考的能力也丧失了。
“纪陵川,纪陵川!”
寒墨染看着眼前昏厥的人嘴角溢出的血迹,心头猛地一跳,无关别的,他只是想到了前世纪陵川坠崖的时候,胸前那抹鲜红。
就这一个画面,又让他陷入了前世的恩怨当中。
难道这一世,他依旧不能改变任何吗?